这两个月,从兰辛到上海,再到长春,又去了几趟沈阳,再到俄国,到北京,到新加坡,又回到上海,去合肥,再回上海,最后回到兰辛。
长春是我的故乡,我在那里长到18岁。然而,多年以前,当我还在合肥读书的时候,长春就已经变得生疏了。这一次回来,仍然觉得很陌生。北京、上海也都是不熟悉的地方。沈阳之前更是从未去过。本来我以为,到了合肥,会有到家的感觉。可是一下火车,就发现已经辨认不出自己记忆中的那些风景了。只到看到了仍然如旧的公共汽车站,才敢确定火车站还在老地方。实验室的王师傅载我们过去的路上,我连方向都辨不清,最后看到合作化路上的邮局,才想起实验室就在前方了。原本紧靠实验室南墙的小巷子,现在已经修成了大路。金寨路上修了高架桥,黄山路缩小了绿化带,东区在原来北门那里扩张出来一块,旧北门已经在校园里了。长江路变成了8车道,路中间还修建了公车站,通过地下道和两边相连。记忆中很多的店都不见了。三孝口的天天书店正在清仓,准备关门,我在那里买了一套书,以资纪念。黄山路上,川徽据说还在;重庆和川人川合成了一家;千岛湖搬到别的地方去了。我终于去川人川吃了晚饭。老板和老板娘还是原来的样子。老板娘说好几年没见到我们了。临走时我对老板娘说了句生意兴隆,推门出去,心想下一次再来,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从美国回来,在上海入关,从俄国回来,在北京入关,从新加坡回来,在厦门入关。我开玩笑对赵彧说,下了飞机不过海关都不习惯了。在关口排队时,心里面不断对自己说,我回来了,我回来了。但是回来之后,发现一切都变了。不仅地方认不出了,连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办了。要寄个东西,我还想着到邮局去,但同学说快递可以上门取件,价钱也不贵。要买张sim卡,各种plan看得我眼花缭乱。最离谱的是,在沈阳的俄国领事馆交签证费,一张两元钱被人家退回来,说“你这个钱已经不流通了。”OH,MY!我也才走了四年而已。
很多次,当我在旅途中感到疲惫的时候。我发现其实我想回到密西根我那件阴冷潮湿的小屋去,似乎在那里我才能安心的睡着。在明尼阿波利斯的海关,验关的小哥对我说,“Welcome back!”但是我真的属于这里么?几年来在这里的时候,不是一心想着海的那一面么?有这么一首诗,我很喜欢。客舍并州已十霜,归心日夜忆咸阳。无端更渡桑乾水,却望并州是故乡。可是,多年以后的并州,多年以后的咸阳,还是不是故乡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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